1.1 選題背景

本文以資本自由視野下公司資本制度的改革與發展為題，正是因為公司資本制度是資本自由最基本、最重要的實現方式①。 2013 年年末的改革，相當程度地改變了我國實行長達 20 年之久的公司資本制度。這是我國歷史上第三次大規模修改《公司法》，從理念和規則方面都對公司資本制度進行了大量的改動，取消了最低注冊資本限額和實繳資本的規定，實行較為寬松的認繳資本制。這一次公司資本制度改革，在放松管制推動自治方面有了很大的突破，體現出新的價值和功能，屬于實質層面上的突破，是一次特別值得紀念的改革事件，具有劃時代意義。在肯定此次改革成果的同時，也給司法實踐帶了很多問題和討論。認繳資本制下取消了法定最低限額，并不進行強制驗資，允許資本完全認而不繳，這更容易導致股東出資不實，進而對交易安全造成隱患。在新的資本制度下，股東出資不實的風險增大，削弱了對債權人的保護，對債權人的利益保護問題產生了新的擔憂。改革后新的資本制度的有效運行，離不開其他社會制度的輔佐，尤其是公司信用制度，然而在我國公司信用制度體系尚不完善的前提之下，改革成果沒有得到有效的保障。此外，資本自由對我國長期堅守傳統法定資本制的沖擊，為公司資本制度的模式和架構融入了新的法律理念，在公司管制與公司自治的選擇上，也為相關的理論研究和司法實踐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針對上述問題，目前引起了公司法學界足夠的重視和關注，也激起了廣泛的熱議，但僅僅憑借我國目前的公司資本制度規則還不足以妥善解決。以此為選題背景，本文以資本自由作為新視角，試圖在資本自由的框架下完善我國當下的公司資本制度體系，從理論與實務層面對此次改革做出回應。在具有深遠影響的改革意義下，我們還需要學習與研究國外先進的制度理念，同時檢視與反思我國的公司資本制度，為我國公司資本制度的進一步改革與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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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研究意義 

本文以資本自由的視角為基礎對資本的發展進行研究，可為我國公司資本制度的進一步的改革和完善，融入新的法律理念，具有新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 首先，以資本自由的視角為我國公司資本制度的進一步完善，融入新的法律理念。過去我國公司法的規則和制度理念是嚴格執行資本三原則，要求資本確定、資本維持、資本不變，保證公司的獨立性和完整性，最終保證法定資本制得以實現。由此衍生出的制度模式對自由和效率是比較苛刻的。改革后現行的資本制度，與過去相比有其自身的優點，資本自由理念的融入，賦予了股東和公司更多的自由空間，使股東能夠根據自己的意志自由支配自己的資產并通過公司章程的設計來達到投資的目的。新理念的融入，使現行的公司資本制度實現了以資本自由為導向的價值觀念的轉變，也為我國公司資本制度的進一步完善指明了思路和方向，具有深遠的意義和正確的價值指引。 其次，以資本自由為視角研究資本制度，有利于豐富公司法的基礎理論。資本制度是最好的詮釋和實現資本自由的基礎制度。貼著“舶來品”標簽的公司資本制度作為一種經濟工具被引入我國，其制度設計先進與否，不僅決定了公司法的實施能否真正促進商業活動的開展，更決定了一國的經濟發展水平。而改革后新的制度模式，融入了資本自由理念，包括公司的設立、公司人格、公司資本、公司的治理結構和交易經營等各方面的理論架構和制度模式都可以在資本自由理念下進行重新的審視和理解，公司法的基礎理論得以豐富和完善。因此，以資本自由的視角研究改革后新的制度模式，可以從西方國家公司資本制度的演變發展過程中追本溯源，歸納整理有關公司資本制度的基礎理論，比較研究各國先進的立法模式，進一步評析我國公司資本制度的改革，對于解讀我國公司法改革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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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資本自由在西方公司資本制度中的產生與發展 

 

客觀的說，通過大量的文獻搜索和資料查閱，時至今日國內外公司法理論界和實務界中都沒有“資本自由”的明確概念和正式提法，但是在對西方國家關于公司資本制度的研究和探索中發現，資本自由并不是一個虛無的或新生的理念，而是蘊含在各國公司法理論中，有著深刻的思想淵源，能夠從各國公司資本制度的歷史變革中提煉、歸納而成。資本自由理念是真實存在的，可以得到論證和闡明，并且還有著產生、成長、演變的過程，可以說是人的自由在資本范疇內的延伸和發展。  

 

2.1 資本自由的基本理解

自由是什么？自由是一個人在法律的許可下，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志來支配自己的行為和財產[1]。作為人類社會生活的一種崇高理想，自由代表著一種高度的價值，也是法律最高的價值追求。約翰?穆勒在其《論自由》中清晰地闡明了其自由主義的核心思想：個人只要在不傷害、不妨礙他人的范圍內，就應該擁有完全的自由，包括思想的、言論的以及個性（行動）的自由，而這一原則的實現，要依賴于對政府及社會等公權力的界定和限制[2]。從人性的角度而言，追求自由是人類根深蒂固的一種欲望，而法律又是人類行為規范的準則和指引，那必然要求法律需要重視人的請求，必須將人類的自由問題放在首位。可以說，法律的重要內容和最高的價值追求是自由，自由觀念支撐起了整個法律和正義哲學，但是法律本身并不代表自由，法律只是一種形式，可以保障人類自由的外部工具和手段。所以，“法律是自由的保姆”，這句話一直被奉為法哲學中的“圣經”。在民主社會時期，為了使大多數人擺脫官僚階級的奴役和壓迫，獲得自由和獨立，國家統治者開始制定法律，以保護和捍衛人們的自由。法律本身的特性決定了制定法律的宗旨在于維護和擴展自由，而不是限制或取締自由。在法與自由的關系里，私法自治是法律保障自由的表現方式，私法自治的精髓在于當事人個人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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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資本自由在西方公司資本制度中的生長與發展

從公司法的發展歷史來看，公司的產生經歷了自由主義、特許主義、核準主義和準則主義四個階段，資本制度也沿著從自由到限制、發展，最后逐漸自由的軌跡演變，同時衍生出了相對穩定的三種資本制度。在資本自由的推進過程中，最低資本限額制度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公司便利籌資、經營自由，是對資本自由的嚴重束縛和羈絆。隨著資本自由的成長，最低資本限額制度必然成為改革的對象。從自由主義時期到準則主義時期，資本制度沿著從自由到限制、發展，最后逐漸自由的軌跡演變，也反映出了資本自由的生長邏輯和歷史淵源。 在準則主義以前，還沒有形成穩定的公司資本制度模式，資本自由經歷了完全自由、嚴重限制到逐步發展的歷史演變。自由主義時期，在公司萌芽之初，資本是完全自由的。在這個時期，國家始終處于被動的地位，私人是制度創新的主體，公司則完全是自治的產物，公司資本隨著商品經濟的起伏而愈加自由。16 世紀伊始，西方國家特許主義盛行，公司設立受到了嚴重的限制。以英國公司為例，在這一特殊歷史階段，特許公司沒有自治性可言，公司資本的自由程度取決于國家對于壟斷經濟的控制程度。當國家干預和管制的成分過多，特許公司的利益雖然可以得到完全的保障，但公司設立人的自由和公司自治的空間必然會受到限制。到了 17 世紀末，公司發展缺少活力，英國等歐洲國家逐漸放寬對公司的嚴格管制，核準主義逐漸代替特許主義[9]。與特許主義時期相比，核準主義的施行逐漸放緩，資本的自由度也在增大。雖仍然帶有相當大的國家干預色彩，但公司成立的條件在放寬，程序在簡化，一定程度上給了公司自治的空間，資本開始沖破禁錮，逐步向自由發展。18 世紀 60 年代，隨著準則主義的誕生，公司資本制度進入繁榮時期。準則主義以公司為本，設立條件相對寬松，這極大地刺激了開設公司的積極性，一定程度上拓寬了資本流通的渠道，加快了資本流通的速度，充分滿足公司作為私權主體對資本自由的天然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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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資本自由在我國公司資本制度變遷中的生長歷程 ...... 10 

3.1 被壓制的資本自由：1993 年的《公司法》 ........ 10 

3.1.1 嚴格法定資本制遏抑了資本自由 ............ 10 

3.1.2 嚴格法定資本制的不適應性 ....... 11 

3.2 開始萌發的資本自由：2005 年的《公司法》 ...... 12 

3.2.1 緩和法定資本制下資本自由逐漸顯露 ........ 12 

3.2.2 緩和法定資本制問題依舊 ......... 13 

3.3 初步成長的資本自由：2013 年的《公司法》 ...... 14 

3.3.1 認繳資本制推動資本自由的發展 ............ 14 

3.3.2 認繳資本制是體現資本自由理念的初階 ...... 15 

4 資本自由在我國公司資本制度運行中的困惑及其化解 ........... 16 

4.1 我國認繳資本制度下的資本自由對交易安全造成的困境 ..... 16

4.2 以資本自由為理念的困惑化解思路 ..... 19 

5 資本自由理念下對我國公司資本制度的變革與展望 .... 25 

5.1 資本自由理念對我國公司資本制度改革的啟示 .... 25

5.2 資本自由理念下對我國公司資本制度的展望 ...... 29 

 

5 資本自由理念下對我國公司資本制度的變革與展望

 

改革遠沒有停止它的腳步。二十世紀中葉以來，各國公司資本制度的改革紛紛表現出了鮮明的效率導向，以放松管制和追求資本自由為理念。而資本自由的實現，需要充分的制度環境和有效的保護機制。從理念上看，2013 年我國《公司法》的改革弱化了資本三原則，強化了股東自治，推進了資本自由。從制度規范上看，降低了對資本的管制，股東出資靈活性大。從司法實踐中看，相關配套制度還來不及完善，交易風險得不到有效的控制和保障。故此，改革之路任重而道遠。以推進資本自由為導向，貫徹資本自由理念，充分實現公司自治，應當成為我國公司資本制度未來發展的方向和路徑選擇。  

 

5.1 資本自由理念對我國公司資本制度改革的啟示

對資本制度進行理念反思——我國公司資本制度改革正沿著從資本管制理念向資本自由理念轉變的路徑。我國《公司法》的立法和修訂始終將公司資本制度作為極其重要的調整內容，總體上經歷了一個從嚴格到寬松、從管制到適度自治的發展歷程[34]。處于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的初級階段時期，我國公司資本制度在理論和實踐上都沒有準確認識清楚市場經濟的本質和特征，以殘留著計劃經濟時期的立法思維來考察公司的資本制度模式。在此背景下，1993 年制定的《公司法》充斥著“重管制、輕發展”的政策導向，主要是規范公司運作和防范風險為己任，以服務于國企改制的政治需要，完全沒有考慮公司法的私法屬性。因此，域外對我國公司資本制度的評價卻是“一個成本高昂并充滿了失敗風險的過程”[35]。步入 21 世紀后，伴隨經濟不斷推進以及國企改制的完工，舊公司法律規范所肩負的政治使命也隨之終結，由此對公司制度設計的經濟邏輯開始有了全新的領悟。此時，經濟全球一體化開始向更深、更遠的方向發展，我國也基本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模式，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促使公司法的進一步改革刻不容緩。而在同一時期，世界范圍內又掀起了公司法現代化改革的運動，歐盟國家、日韓等過也相繼修訂本國公司法，各國的公司資本制度在向全球融合的方向發展。但歸根結底，2005 年對《公司法》的修訂仍然堅守著資本三原則的思想，傳統的資本管制思維仍然延續下去。在市場經濟迅速發展的檔口，公司法仍然充溢著過多的限制和束縛，股東和公司的自治空間非常有限，其后果導致公司資本利用效率變低，阻礙了公司的經營發展，限制了公司的競爭力，也嚴重遏制了公司資本的自由發展。2013 年公司資本制度的改革是大勢所趨，符合市場化改革中強化市場主體自身責任的大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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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公司資本制度改革是我國 30 多來年企業市場化改革的一個重大步驟，也是我們國家企業制度和金融制度進一步接軌的重要標志。不論資本市場的發達程度如何，對于公司資本制度的考察研究，仍然會是一個需要長期探索的領域。特殊的歷史背景，復雜的經濟環境以及特定的理論根基，共同決定和影響著公司資本制度的產生與發展，從這一層面來說，公司資本制度是自由、公平、安全、效率以及公司法律理論不斷演進變化的產物。盡管不同國家、民族和地區的公司資本制度在模式選擇和規則設計上不盡相同，各有千秋，但縱觀之下也在沿著特定的路徑發展。在不同的條件和不同的主導力量之下，公司資本制度革新和改進的途徑方式也不是劃一的，更取決于指導思想的差異。所以，資本制度的完善思路和創新路徑在各個國家和地區的選擇是多元化的，與一國的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以資本自由作為新的研究視野，重新對我國公司資本制度進行審視可以發現，在現階段的制度模式下，雖然資本市場中固有的一些傳統理念被打破，但這并不足以代表現行的改革措施已經到位。這只是進步的開始，我國資本市場的進一步發展還需要更為廣闊的空間和更為完善的法律體系。客觀評價，我國公司資本制度經歷了多次改革，雖然步履維艱但也收獲頗豐，從最初嚴格的法定資本制到改革后相對自由的認繳資本制，甚至是日后可能實行授權資本制，無時無刻不考驗著我國公司立法者的智慧。選擇何種制度，要從現實和未來發展的兩個角度去考慮；適用哪種模式，我們仍然在不斷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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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略)